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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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醒来时，头痛欲裂，但当他转动脖子，疼痛立刻转变为惊吓。 他猛然坐起身，捏着脸颊试图分辨是不是在做梦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嗓音， “你醒了。” 高启盛的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此时听来，竟透着些许暧昧性感。 高启强机械地扭过头，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 “我……怎么会睡在你的房间？” 高启盛瞥了眼他无处安放的视线，连不红心不跳地编道， “你忘了？昨晚你喝多了，抱着我不肯撒手，非要跟我睡。” 高启强两颊渐渐染上红晕，局促地道， “那，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他最近经常做些奇怪的梦，担心自己喝多了行为逾矩。 “奇怪的事？”高启盛撑起身子，凑近到几乎能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比如呢？” 高启强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后仰，转身去找自己的鞋子， “没什么，你再睡会儿，我去冲个澡。” 高启盛枕着胳膊靠在床头，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勾起嘴角。 哥哥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高启强近乎洗了个冷水澡后，终于平静下来。 他换好衣服开始刷牙，余光忽然撇见一抹红色。 他动作一顿，凑近镜子，只见一枚吻痕正招摇过市地印在自己的脖子上。 高启强脑海中“嗡”一声响，无数不可言说的记忆纷至沓来。 昨晚，他好像又梦见了…… 他捂住脖子，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如果一切都不是梦呢？ 高启强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用力甩了甩头，飞快否定了刚才的假设。 他和小盛是亲兄弟，绝不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 这也不是什么吻痕，一定是喝醉后不小心磕碰到的。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笃定地点头，仿佛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 高启强做好心理建设，转身拉开门，随即脚步一顿。 高启盛端着脸盆倚在门边，见他出来，表情自然地说道：“昨晚已经帮你擦洗过了。” 高启强：“……” 他努力构建起来的心理防线岌岌可危。 高启盛擦着他的肩走进浴室，开始刷牙， “哥，今天店里开张，我得早点去盘货。” “嗯……我跟你一起去。”他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做早餐。 高启盛洗漱完，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饭。 他拉开凳子坐下，伸手夹起一只叉烧。 高启强盯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皱起眉，“先把头发吹干，小心着凉。” “唔袄（我好）饿。”高启盛嚼着包子，含糊道， “咱家吹风机太吵，小兰还在睡，会吵醒她的。” 高启兰顶着鸡窝头，游魂似的从卧室飘出来，幽幽说道， “已经醒了。” 高启盛瞧见她眼底的乌青：“你该不会……一宿没睡吧？” 高启兰往餐桌前一坐，捧住脑袋，幽怨地看了一眼两人。 她要怎么委婉地告诉他们，这间屋子真的不隔音？ 高启强欲盖弥彰地拉了拉领口，转身去厨房盛了碗粥。 他始终垂着脑袋，却依旧没能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高启盛挑的位置十分刁钻，在脖子与锁骨的之间，下巴挡不住，领口遮不到，除非带围脖。 但京海的冬天平均气温二十度，根本用不上围巾。 高启兰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住二哥的脚，无声地瞪着他。 高启盛任由她踩着，笑得有恃无恐， “你知道的，这是迟早的事，何况我不能让他去相亲。” 他喝了口粥，表情餍足，“这是我们共同的目的，对吧？” 高启兰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高启强端着碗回来，茫然道，“你俩又怎么了？” “嗯？没事啊。”高启盛仰起头，笑容无辜。 兄妹三人吃过早餐，高启兰说什么都不肯回房补觉，兄弟二人拗不过，只能带上她。 三人天不亮就开始忙活，高启盛盘货，小兰制标签，高启强记账，紧赶慢赶，终于在吉时燃起鞭炮。 这天是元宵节，周围店铺为了图吉利，也跟着放炮仗，倒显得他们店更加热闹。 高启盛联合几家超商，早早做好宣传，开业当天的活动力度最大，连买带送，吸引了大批客人，差点一上午把店搬空。 高启强和高启兰没想到第一天生意就这么火爆，乐地合不拢嘴，连午饭都顾不上吃。 好在中午客人少，兄妹三人忙到一点多，才得以喘息。 高启强闲不住，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转头就开始记账。 高启兰虚脱地趴在玻璃柜台上，气若游丝：“二哥，孩子要饿哭了……” 高启盛打电话叫来饭菜，支好餐桌，一盒盒往上摆。 高启兰看着满桌食物，双目锃亮，“哇，好多好吃的。” 高启强锁好账本，搬了个凳子坐下，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哥？”高启盛将一盒饭递给他，疑惑道。 高启强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变幻莫测， “我刚刚算了今天的利润。” 高启兰飞快咽下满嘴的食物，好奇道：“怎么样，咱们赚了多少？” 高启强仍觉得难以置信，“今天上午赚的，是鱼档一个月的利润。” “天呐！”高启兰捂住嘴，难以置信道，“哥，你好棒！” 高启强笑道：“是你二哥的主意好。” “先吃饭。”高启盛神色淡淡，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便在此时，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中年女人走进店里。 她四处打量，发现高启强后，立刻踩着小碎步跑过来， “哎哟启强呀，几天不见，你都成大老板啦！” 来人是旧厂街有名的宋媒婆，常年给人介绍对象，性格也十分热情。 高启盛认得她，当年她就撺掇哥哥，给他介绍过好几个女人。 宋媒婆看见桌上另外两人，眼前一亮：“小盛小兰都这么大了，对了，听说小盛大学毕业啦，有没有谈……” “我有喜欢的人，正追着呢。”高启盛打断她施法，一记直球敲懵了在场三个人。 他抬头望向高启强，“哥，宋姨来找你的啊？” 高启强被他的目光刺地坐立难安，背过身道：“我们出去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留下一对怨种兄妹大眼瞪小眼。 高启兰扔下饭盒，咬着筷子哼哼道： “媒人都找上门来了，你倒是沉得住气。” 高启盛给她夹了快排骨，面不改色道：“我请来的，开业嘛，人多热闹。” 高启兰皱起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启盛用筷子头点了点自己的脖子，“这会儿应该也看见了。” 她瞪大双眼，恍然大悟道：“你是故意弄那么明显……” 屋外阳光锃亮，宋媒婆果然一眼看见那枚痕迹，高调的嗓门一收。 高启强尴尬地捂住脖子，欲言又止。 他想解释，可对方没有问，再说，硬把这么暧昧的痕迹说成磕碰，反倒显得此地无银。 宋媒婆何其精明，讪笑着说道：“启强，按说现在你也是大老板啦，阿珍的情况呢，确实是跟你不太般配了……” 高启强连忙插话道：“宋姨，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宋媒婆摆摆手，安抚道，“连小盛都有喜欢的姑娘了，你肯定也有，宋姨是过来人，哪能不懂你们年轻人？” “不……”高启强想说，这事你真不懂，可惜被打断。 “阿珍这事就算了，以后你要是谈好了，不好意思上门说亲，来找我。” 宋媒婆拍拍自己的胸脯，笑道：“从小看着你们长大，你也不容易，我去帮你说媒。” 高启兰隔着玻璃门观察屋外的状况，长叹了口气： “高小盛，你从哪学来这些损招，就不怕弄巧成拙？” 高启盛勾起嘴角：“那又怎样？” 高启强是他哥哥，就算玩砸了，也不可能跟他断绝关系。 高启兰翻了个白眼，酸道：“你就作吧。” “小兰子。”高启盛凑过去，坏笑道，“怎么个事儿，吃醋啦？” 高启兰一脸高冷地推开他，“走开谢谢。” 高启盛靠在椅背上，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你究竟是吃哥哥的醋，还是吃我的，还是两个都有？” 高启兰被戳中要害，神色一僵。 高启盛没说错，她担心的不是人伦纲常，而是害怕他们心里最重要的人，不再是自己。 高启兰从懂事起，就没有父母，只有两个哥哥。 但她从不羡慕其他孩子，因为她有哥哥们毫无保留的爱。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大哥和二哥心里最重要的人…… “小兰。”高启盛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哥哥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高启兰被看穿想法，恼羞成怒，“啊啊啊你好烦，我才不在乎！” 午餐过后，高启强本想让meimei回家休息，奈何元宵节碰上周六，街上人山人海，下午的生意比上午还好。 他一个人分身乏术，只能任由弟妹留下帮忙。 回京的航班晚上八点起飞，为了避开晚高峰，杨助理早早就来店里接人。 高启盛拖延到五点半，才不得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高启强将他拉到后舱，事无巨细地嘱咐，仿佛他是第一次出远门。 高启盛始终安静地看着他，目光温柔专注。 高启强对上他的视线，话音和呼吸均是一顿。 “哥哥。”高启盛朝前逼近一步，道，“有件事我不放心，还想说一遍。” 高启强避开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你说。” “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唐家兄弟如果来找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高启盛回忆着上一世发生的事，态度逐渐强硬。 高启强疑惑道：“不会吧，咱们这条街不归他们管啊？” 高启盛沉默地看着他。 “好吧。”高启强哄孩子似的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高启盛张开双臂，轻声道：“给我抱一下，不然不走。” 高启强：“……” 高启盛趁他愣神，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杨康将头探进后仓时，正巧看见相拥的两人分开，他表情一顿，目光落在高启强的脖子上。 高启盛松开手，不着痕迹地挡在哥哥身前，语气冷淡， “走吧。” 京城局势复杂，他身份尴尬，此行必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高启盛坐上车，透过车窗望向哥哥，耳边忽然响起杨康的声音， “你和高启强，感情真好。” 高启盛收回目光，平静地反问：“杨助理没有兄弟姐妹吗？” “有。”杨康笑了笑，“只是不如你们，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