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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见面。房间里又恢复成他一个人,曲哲连忙把东西拿出来,塞进了枕头下面。饭桌上三菜一汤刚摆好,林秀颜招呼着儿子女儿出来吃饭。多年的家庭主妇让她把时间算得非常精确,三个人刚在饭桌上坐下,便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穿着一身工作服的曲逸豪打开门走进来。“赶紧换身衣服吃饭。”“嗯。”“爸。”曲哲小声喊着,点了点头,算作招呼。曲逸豪草草看了他一眼,也没吭声,走进卧室换衣服。“厂子里怎么样?”“就那样,”曲逸豪熟练地给自己斟上二两白酒,“总说裁人裁人,也没见真的裁。”“要真裁……会不会裁你啊?”林秀颜担忧道。曲家的顶梁柱曲逸豪,十九岁就进了厂,大半辈子都在厂里呆着。他是技术工种,水平高,工资一直很稳定,养活一家人是紧了点,但偶尔也会接点私活补贴家用。如果曲逸豪下岗,就意味着曲家失去经济来源。但从父亲脸上,曲哲看不出太多愁绪。或许真如他的猜测,裁人的传闻年年都在说,到底也没见真的贴出名单来。“爸,妈,我一会儿晚上出去啊。”曲小宇一边夹菜一边道。“大晚上出去干什么?”曲逸豪皱着眉训斥道,“女孩子家家的,出去不安全。”“我哥陪我一起出去,买点东西。”她说着,转过脸朝曲哲使了个眼色。曲哲只好忙不迭地点头,接话道:“嗯,我陪她出去。”“哼。”曲逸豪没拒绝,就算是同意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曲小宇才会叫他哥。饭桌上一家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这顿饭就算吃完了。整个曲家就好像这套房子一样,常年被一种压抑的气氛覆盖着。它并不是无法忍耐,却又让曲哲时时刻刻想要逃离。吃过饭,曲哲坐在沙发上发呆,曲小宇已经飞快地去换了件衣服跑出来:“走吧。”“嗯?上哪儿?”他下意识问道。“陪我出去啊,买、东、西、啊。”后半句曲小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曲哲这样的反应就跟故意拆台没什么两样。好在曲逸豪仍在吃饭,时不时絮絮叨叨地跟林秀颜说着话,没在注意他们。“哦哦……”曲哲心不在焉地站起来——他不太想出去,夜里起风会特别冷。“爸妈,我们出门了啊。”“注意安全,九点之前回家。”林秀颜扬声嘱咐了一句,又对跟在曲小宇身后的曲哲道,“照顾好meimei。”“嗯。”他略显木讷地点点头,跟着出了门。外面果真特别冷,他们两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说话,好像两个陌生人。他缩了缩脖子,双手放在胸前,插进衣袖里。曲小宇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嫌恶地骂了句:“你能不能别那么猥琐啊?”“啊?天气冷嘛。”“哼。”小时候关系还挺融洽的meimei为什么突然开始厌恶自己,曲哲心里大概知道一些。其实跟学校里那些人差别不大——这个世界对于不好看、不优秀的人,呈现一种畸形的针对。他是很差劲没错,如果他是沈一卓,meimei肯定会兴高采烈地挽着他出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刻意地跟自己保持距离。走了十几二十分钟,从厂区家属房走到稍微热闹些的地方。曲小宇的脚步仍没停下的意思,曲哲只好走上前问:“去哪儿买东西啊?”她不耐烦道:“谁说要买东西了?身上有没有钱,给我一点。”“哦。”曲哲在口袋里摸出三十块递给她。“你九点在这个路口等我,我去找我朋友。”曲小宇说着,开始拦车。“远不远啊,这么晚了。”“哎呀你别管了,真跟你一样连个朋友都没有啊?”曲哲被噎得没话说。他确实没有朋友,无论是初中还是现在,他只有同学,没有朋友。没有人想跟曲哲做朋友。曲哲也不想交朋友。很快曲小宇便搭车走了,曲哲站在十字路口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当出来消食了。他这么想着,往闹市走。这个时间在外面溜达的青年少年挺多,大多是三五结伴,像曲哲这样独自行走的人很少。途径露天的台球室附近,不经意间,曲哲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一卓先开球啊。”仿佛过电一般,曲哲猛地抬起头,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沈一卓跟几个青年站在一起,手里拿着球杆,正准备开球。他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显得鹤立鸡群,旁边的好几个女孩都悄悄看着他。台球室是小混混最喜欢的地方,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沈一卓也会出现在这里。内心带着难以言喻的悸动,他又惊又怕地快步走开,在路灯照不到的暗角里站着,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沈一卓身上。对方压低了腰,动作熟练地架着球杆,试探几次后快准狠地开球。白球大力撞过去,摆好的台球像烟花似的在球桌上散开来,还有一个掉进了球洞里。先前说话的人凑过看了看,扬声道:“三号。”沈一卓点点头,继续打。曲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不会打桌球,只是大概知道规则。他的紧张不是来源于球桌上的竞技,而是沈一卓。他怕沈一卓偶尔扫过自己所在的位置,看到自己。这种因为窥视而产生的紧张感,却又带着诡异的愉悦。沈一卓会跟这些明显是小混混的人在一起打球,这仿佛说明沈一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气明明很冷,时不时还有冷风吹过,曲哲的额角却渗出汗来。他抬手擦了擦汗,目光却仍粘在沈一卓身上。这比他在教室翻沈一卓的抽屉时,还要紧张。隐隐约约他有种感觉——他想要揭开沈一卓的本质。对一个跟自己几乎没有交集的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在奇怪。曲哲自己也这么觉得,却又克制不住窥探的欲望。那边仍在继续着,轮到沈一卓的对手上桌,他站在一旁看着,直到另外的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喏。”对方递过一支烟,沈一卓接了过,熟练地放在嘴上,然后侧着头任由对方给他点上。曲哲看着他轻缓地吐出一口烟,心跳不受控的加速。沈一卓会抽烟。优等生的面具,似乎剥落了一角。不知何时,曲哲插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松开,他双手置于身侧,捏紧了拳头,拇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