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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姬任好笑道:“这话十分不妥,船有两种,一是交通之物,一是风雅之物,此刻正风雅,何必问交通?”瑄分尘抽了两下,道:“就在这风雅好了。”姬任好轻咳:“那风荷十分好,就慢慢划,找个僻静的地方罢。”船渐渐向湖心划去,转个弯,靠近荷塘,未见其形,先闻其香,那清淡叶的气息与水气一起散来,几乎让人飘然了。姬任好倚在舷边,发式不如白日严谨,微松的绾了。他忽然招了招手,道:“过去。”船速渐缓,拐了个弯,缓缓靠近另一条挂着角灯的船,布衣裙少女探出头来,原来是卖菱之处。姬任好嘱了要新鲜的,付铜板提了两串,果然个大饱满,十分水灵。灯光悠暗,更显得他容颜绝世,少女红着脸,接了铜钱,就躲回了舱里。瑄分尘看在眼里,心有丝异样。“分尘……你该谢过我。”姬任好轻笑。瑄分尘摇着桨,道:“为何?”“你要剥菱待我,这菱么……自然要你去挖的。”瑄分尘忍不住回道:“原来你请我吃饭,米都是你种出来的。”低笑声中,小船驶入无数荷叶。避开几条别的船,渐渐愈来愈深,瑄分尘心里,竟有些惴惴。他低声道:“里面太深,没有人烟了。”姬任好淡笑道:“品荷就是要幽静……”他无法拒绝。水声幽然,船渐渐停下。此处有一小块空白水面,荷叶圈圈挤着围住,映着淡淡月光。瑄分尘揭开锅盖,见水已经开了,道:“你要新鲜的,还是熟的?”“都要。”他散了些菱角进去,扇了扇火,水气渐渐起来了。姬任好在一边坐着,好整以暇的看他,瑄分尘硬着头皮,拈了一只水淋淋的生菱角,道:“一会儿恐怕熟不了,先尝个新鲜的罢。”他两指用力,轻巧捏破菱壳,挤出白生生水嫩嫩的rou。姬任好仍然不接,他往旁边看了看,没有任何类似碗筷的东西。轻咳道:“你接住……”姬任好垂眼,一口含住菱角rou,原来倒也没什么,挑明了之后,他却极窘,登时一松手,白嫩的rou啪的掉在舱里。于是就更窘了。他不敢看那人,又剥了一枚。姬任好吃着吃着,就吃到了他的指尖。他缩也不是,不缩也不是,忽然道:“菱角熟了……”一揭开锅盖,淡香气飘来絮绕。瑄分尘捞了两三个,放在一边凉着,又拈了一个,吹着在手中抛。姬任好看着有趣,也伸手去捞。他一把按着,道:“烫……”阻止别人时,自己却被烫着,叫了一声,菱角落在舱里。姬任好忍不住笑道:“我说你永远只能看到别人,看不到自己的。”瑄分尘只能认命,正要再拿,姬任好拈了一只热菱角,吹了吹,待它温了,将壳捏开。他从没亲手剥过菱角,看别人弄的简单,自己剥起来,却丝毫不畅快。两个尖角都缺落,剩中间一块大的。修长手指拈着,喂到那人唇边。我有红酥手,徒夸好颜色。姬任好的手,自然可以称上这三个字了。瑄分尘心脏剧跳,伸手来接,姬任好却一晃避开,似笑非笑的道:“你还没洗手。”这很明显是个赤裸裸的借口……瑄分尘把头转开,又转回来,咬住雪白菱角,姬任好也不松手,就这样一点点喂他。末了,在唇上占了点便宜。瑄分尘的脸一直红到颈下,只天太暗,看不清楚。他又剥了一个,想快点履行完约定,岂料对方斜瞥着他,道:“说了没洗手……”于是他去洗手,那人又道:“洗了也不干净……”瑄分尘隐隐觉得什么,姬任好凑近来,笑道:“还不快点。”他忽然回过味来,登时把菱角往对方手里一塞,忍不住道:“你当真是……荒yin惯了,真是太无形状。”“你有形状,只好我无形状,要不咱们换一换……”姬任好含着菱角,往他怀里一躺,只是笑着。姬大阁主纵使无形状,也多半是瑄隐者惯出来的。姬任好慢慢咽了,又道:“我要喝酒。”瑄分尘哪敢喂他,那人又接着说:“那我喂你……”他立即把酒拿过来了。姬任好埋进他怀里,低低的笑,道:“还要荷叶杯……”瑄分尘伸手出船,折了两把新鲜的荷叶,大大小小都是半卷的,还带来一枝含苞的荷花。清酒汩汩注下,流入荷梗之中。姬任好拿了一只,轻轻吸着,推了推瑄分尘,他不敢喝酒,又不能不喝,倒了一半喝了一半,他酒量原比姬任好小,两筒下去,就有些脸红了。对方再催,也只摇头不饮。淡淡荷香传来,月色染在花瓣上,嫣红着薄媚。姬任好叼着荷叶,边缘都咬出淡淡齿印。那微绿的泛开,浸着酒。他脸上晕着,发髻微乱,衣衫也难得的有些不整。何止是华美,简直是盛年着万般风流。瑄分尘不敢再看,把头转到一边。唇边忽然沾了荷叶。瑄分尘低声道:“我喝不了了。”姬任好笑道:“当真?”一个要喂,一个不喝,荷叶颤动两下,酒液都洒出来,分不清落在谁衣襟上。瑄分尘稳住心神,将他推开,道:“你喝太多了!”他起身进舱,被姬任好紧紧抱住,两人挣扎间将银壶打翻,酒液汩汩流出,浸入船板。瑄分尘此刻,就可以说心慌意乱了。对于韶破雪,他可以逃,可以委婉的拒绝,但对姬任好,他毫无办法。少年时一起嬉戏,两人若争执吵架,往往是他认错,而且认的心甘情愿。姬任好耍起小脾气,他也彩衣娱亲上头。总之除非大事,他绝少同姬任好红脸。那样十全十美的娇贵着,天真的拿着发簪拆珍珠,又把那圆润咬在嘴里,十分无辜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疼极了,谁舍得让他生气,谁又舍得动手打他。而姬任好盛年了,天真一点点化出风流来。他知道那人什么都有,有的比他还多,却仍忍不住让着宠着惯着,几乎是无奈了。他两袖清风,予然一身,而姬任好如今要他自己了。“任好……放开。”他想坐起来,偏偏起不来。船舱很狭小,挤不下第三个人。姬任好压着他,轻轻摸他的背,便印上唇来,带着酒气。瑄分尘听他在耳边道:“分尘……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姬任好并不更进一步,只是全身摸着,绵绵密密吻着,诉说那深到极致的情话,说自己是如何爱他,如何恨他,眷恋着无比的凄苦。把自己心里曾想过的,曾念过的,又是如何希望的,一一说出来,浓郁如才饮的醇酒,句句醉人。饶是瑄分尘听的面红耳赤,心却越跳越快,几乎不能挣扎了。情爱的话,姬任好不是没说过,但玩笑中含蓄居多,哪像此刻,万籁无声,如此大胆露骨。“我……我知道,你先放开……”瑄分尘抓住了舱椅。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