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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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庆生
一枚玉坠静静躺在盒中,上面刻着一个“柔”字,这正是当年柔儿被遗弃时的随身玉坠。
十几天前,柔儿决定逃亡,柳家对她一向不薄,奈何家中并不富裕,拿不出多余的钱供她做盘缠,柔儿一咬牙,索性将这枚玉坠送进当铺当了。
“婶婶,你们何苦把它赎回来?”柔儿心中感动,不知为了这枚玉坠,柳家欠下多少债?
见她误会了,柳夫人急忙解释:“不是我们,我也纳闷呢!几天前当铺里来人送还玉坠,我问他谁付的赎金,那个伙计三缄其口。”
“这倒奇了,不过,”柔儿笑着盖上盒子,“玉坠回来就好。”
这枚玉坠极有可能是父母留给她的,虽然不知他们为何抛弃她,有个念想总是好的。
柳夫人又忙着上茶,与薛启钧寒暄,不多时,柳先生也从私塾回来了,见柔儿平安无事,自是欢喜。
柳氏夫妇膝下有一子,眼下进京赶考,不在家中,柔儿一走,家中更是冷清,现在柔儿回来了,夫妇二人决意庆祝一番,留薛启钧吃饭,薛启钧却道自己还有要事,起身告辞。
柔儿送他出门,临行前,薛启钧向她承诺:“你安心在家中等消息,那个知县和李家,我定让他们伏法。”
她自然信他,又过了几日,李家果然没有再来找她麻烦,知县那边也出事了。
听说京中来了一位钦差,明察暗访,掌握了不少知县和李家相互勾结,欺男霸女的证据,一夜之间,不可一世的李家被抄家,李员外气绝身亡,知县也被投入牢中。
柔儿思索着听来的消息,看来薛启钧便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难怪他能及时救下她,只怕她的玉坠也是他赎回来的。
那日之后,他再没过来找她,也许他已经启程回京了,她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
柔儿压下心间惆怅,今日是她十八岁的生辰,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她的真实生辰时日不可得知,便以师太们收养她的那一天为准。
她与几个好友结伴游玩,她们追问她此番逃亡路上的惊险历程,她如实相告,从乔装富商逃妾入住客栈,到买通田翁故意给李家人指错路,但她没有提起薛启钧,只说是被一个路过的侠客所救。
“我说的没错吧,你命中主贵,所以才有贵人相助。”那个曾替她看相的姐妹说道。
她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回家后已是傍晚,有一小童在门口徘徊,她笑着问他找谁,那小童盯着她,“你是柔儿jiejie么?”
“是我,你找我有何事?”她蹲下身,摸了摸小童的脸。
“一个大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小童将一张纸条递给她,见她接了,一蹦一跳地离开。
她心下一紧,猜到是谁,手心有薄汗渗出,犹豫许久,终于将纸条展开。
暗藏笔锋的字迹映入眼帘,纸上用蝇头小楷写着:戌时四刻,钓月桥头,不见不散。
落款只一个“薛”字,她盯着看了很久。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柳氏夫妇为她庆生,她吃过晚饭,动身出门。前往钓月桥的路上,她心绪如潮,一个念头刚被按下,另一个念头便迅速浮起。
钓月桥是金海县的一处景观,逢年过节,常有人聚集于此,或划船,或放花灯,陶然怡情。
她来到桥头,夜幕之下,沿河岸居住的人家纷纷点起灯火,薛启钧身着一袭玄青色袍服,立在桥上,她隔着桥畔柳树垂下的枝叶望去,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他已看见她了,柔儿颔首一笑,拾阶而上,与他的距离逐步拉近,这才看清他身上的袍服做工,银色丝线勾出双菱纹,绣工精湛,所用绸缎价值不菲。
和他站在一起,柔儿只觉相形见绌。
她刚想问他约自己到此有何事,他已率先开口:“柔姑娘,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别无所赠,只好安排了这个。”
他对她悠悠一笑,示意她看向河流的上游,她举目望去,星星点点的红光从河流转角处闪现,几盏红色的莲花灯顺流而下,而后越来越多的红莲灯飘荡过来。
如此壮观绮丽的场景,引得过往行人驻足观看,一时赞叹声四起,柔儿亦痴痴望着蔚然的灯流,被她刻意压制的火苗,此时在心底摧枯拉朽地燃烧。
来的路上,她想过无数个他要见她的理由,却始终不敢奢望他为她庆祝生辰。
一阵风吹过发热的眼眶,柔儿眨了眨眼,不让眼泪落下,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收到如此特别的贺礼。
“谢谢你,薛公子,这份贺礼我永生难忘。”
她从这片红色灯海中收回视线,对他粲然一笑。他是否也对她有好感?就让她自作多情一回,即使只有这短暂的一刻,她便已经满足。
“应该我谢你,”薛启钧嘴角噙笑,“如果没有你,我此番离京来棠州,恐怕又要白走一趟。”
他承认自己是钦差了,柔儿问道:“你何时回京?”
“暂时不回,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证。”他话锋一转,一双明眸看定她,“你不想我回京么?”
他的目光仿佛一把火,灼燎得她不由低头,脸颊通红,“我只是问问罢了,你来去自如,与我何干?”
一道清浅的笑声传来,转瞬即逝,他的神色恢复如常,让她疑心自己方才听错了。
这场短暂的亲昵犹如他的笑声,很快消失,再难寻觅。接下来的几天,他偶尔来柳家看她,但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一改之前的殷勤。
这突如其来的冷淡令她落寞,但转念一想,他终究会回京,她对他的情愫实在是非分之想,也许他已经察觉,所以才不给她希望。
她从未痴心妄想,只是盼着在他离开之前,能短暂拥有他的真心,现在,她该止步了,那晚的长河莲灯,足够她铭记一生。
一只崭新的荷包静卧在针线篮中,她轻叹一声,将这只已经绣好,却永远无法送出的荷包塞到箱笼深处,亦如她那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