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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伍

    侯雯元自己也不知道那天算不算不欢而散,在那之后的一周于适都没再联系他,而他像宿醉刚醒的睡梦人,床单乱成一团,湿淋淋地抵在身下,于适走得很早。

    他可能一夜没睡,侯雯元这么想着。

    他们做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侯雯元的思绪好像被jingye糊成乳白的蛛网,他张着腿昏过去又被阵痛叫醒,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烟在他喉结掉着火星,久经凌虐的脖颈伤痕累累,于适甚至没想过亲一亲它。

    侯雯元迷茫睁眼的时候姿势已经变成后入,他整张脸被压着按进羽绒枕头里,呼吸快要不能从鼻腔流出,他凭恐惧的本能开始挣扎,于适一只手捞着他的腰,胯骨把臀rou那层汗撞开以后沿jiba的纹路泡在肿软的逼rou,后xue插着的按摩棒还在不知疲惫地挺动,侯雯元喉咙里溢出怏怏的一声,于适附身下去贴他耳朵,被侯雯元偏头咬住舌尖。

    酣畅的吻充胀饱和极高的情色味道,于适指腹接了捧从侯雯元逼口漏出来的白精,掌心紧跟着掴上去扇得两片逼rou都在发抖,侯雯元翻过身来,脚腕绷着汗珠被于适把住,柱身挤开张缩的xue口烫得侯雯元一激灵,他抓着床单的手松了松,叫于适的名字让他过来。

    于适心情好的时候通常都格外配合,他俯下身被侯雯元抵住肩,已经无法聚焦的视线勉强聚拢到喘着粗气的唇,侯雯元微微仰起头,舌面舔过他鼻头那颗小痣,于适眯着眼睛享受,像被摸尾巴摸到惬意的狗,始料未及的那巴掌其实来得很快,只是于适顿了几秒才勉强回神,明嘲暗讽的笑还没出音,侯雯元下一耳光落在他右脸,丝毫不像调情的力度,说:“走神,我得给你写差评了。”

    于适顶顶腮,胸腔剧烈起伏几瞬又缓慢归于沉溺情欲的汹涌,他撞了撞侯雯元额头,说:“别给我差评啊老板,今晚不收你钱还不行吗,实在不满意的话我倒贴啊。”

    侯雯元恨得牙痒痒,那沓被泡得难辨的钞票必须要很艰难地从前后两个洞一点点抽出来。于适是个大方的人,卷起来的纸筒一个接一个,把灌进去的jingye都堵得严严实实,人走得勤快,拍拍屁股穿好衣服还顺了他家酒柜里一瓶红酒,价格不菲,眼光一向狠毒。

    侯雯元没追究那瓶酒,毕竟成年人的世界聚散随缘,说到底于适只是新鲜感来潮想演一出年度情感大戏消遣,侯雯元又恰好百无聊赖,过去的种种为他们增添了更为刺激的前任身份,藕断丝连,纠缠不清,rou体默契地交媾,灵魂堕落地契合,谁也分不出势均力敌的吻掩着几分真情,于适玩心太重,侯雯元爱恨都太浅,两条短暂相交的平行线终会背道而驰。

    但侯雯元显然低估了于适死缠烂打的能力,他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性格,反复绕在牛角尖里打转碰壁,他们在晚宴重逢,入场时谁也没寒暄一句。

    侯雯元不爱参加这种虚与委蛇的活动,可主办方盛情难却,回绝两次后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虽说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味,但侯雯元在名利场从来都如鱼得水,他养着人,旁边带的小男孩儿梳顺头发,白净乖巧,挽着侯雯元胳膊,和老板们问好时谦卑地微低眉眼,侯雯元牵着他和于适擦肩而过,熟悉的香水味混作一团,于适斜过眼神,像一头被侵犯领地的豹子。

    他在错综的灯影下死死盯住那个男孩,耳垂生着颗圆圆的痣,皮肤白透,坐姿有些拘谨,听侯雯元说话时会小幅倾过肩膀,低眉顺眼,漂亮懂事,于适品出了些久违的酸气,这才是侯雯元喜欢的类型,进退有度,恭卑得体,而不是年轻时候的他,莽撞执拗,任性难哄,一点小事儿能不依不饶闹很多天,所以侯雯元从不带他出席这种场合,他只适合被养在家里,即便作天作地也逃不出翻过来的掌心。

    于适的表情难绷,上台发言时险些没挂住脸,那股无名燃起的火在心脏四窜,可他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感受到几分愤怒的情绪,他只是觉得这样不对,这种感觉并不舒服,好像被后来者居上一般让他沉静又抓狂。

    所以酒杯碰到的时候,于适轻不可察地拽了拽侯雯元衣角,营业式假笑并没有因为小动作出现丝毫裂隙,侯雯元意味深长地扫他一眼,突然开口:“小于总真是一点儿明星架子都没有,后起之秀做到这样真挺不容易的。”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流,侯雯元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于适皮笑rou不笑地和周围老板碰了杯,回应客套,场面话说得比唱得好听,他惹不起这些分不清到底哪家的金主们,但他惹得起自己曾经的金主侯雯元。

    于适从卫生间那条还没来得及关紧的缝隙溜进去反锁了门,狭小的空间被两个男人占得几乎没有空处,侯雯元靠着墙,姿势懒散地像和老朋友聊天,说:“大明星,你傍金主也要挑时候吧。”

    于适被他明晃晃刺了句,难得没露出恼怒的表情,他半蹲下身,解皮带的动作娴熟而灵活,说:“我就跟你一个。”

    侯雯元被这句突如其来的类似表忠心的话砸了个懵,他好笑地抽抽嘴角,两根手指摸了他外套夹层里藏着的解闷烟,问:“火呢,大情圣?”

    于适从内兜掏出火机,抬起手配合侯雯元俯身的角度,烟草燃起来的味道并不太好闻,于适自己抽的时候只图个放空,而这种味道顺着外界的空气进入鼻腔时就有些难以名状的恐怖。

    于适皱了皱鼻子,唇rou贴在他胯间闷闷抱怨了声,侯雯元没听清但也能猜出来绝对骂很脏。

    他居高临下俯视于适头顶,发现自己并没有如从前一样有想摸摸他头的欲望,发丝不再柔软,厚重的发胶太过成熟,侯雯元怎么都没办法联想到出租屋里蓄着半长发的那个男孩,看了又看,久而久之就容易视觉疲劳,他想遮住于适的眼睛,于适的嘴唇或者于适的一切。

    内裤边被牙齿咬住叼下来一点,于适脸边被guntang的柱身拍出声响,于适指上厚重的茧与青筋摩擦出细密的快感,拢起掌心捧到唇边蹭开铃口的腺液,从侯雯元的视角能清楚忽闪的眼睫,一小片阴影晕在眼下挂些无辜,他夹着烟腾出手按在于适头顶,还是没忍不住多揉搓了几把。

    于适像被鼓了劲儿,舌头从茎底一路滑到顶端将整根舔得水亮,越来越凶的呼吸带起他脸蛋一层一层叠加的燥热,侯雯元觉得好玩儿,抬脚踢了踢他膝盖。

    于适两条腿窝在狭窄的隔间实在憋屈,地面硌着膝盖的滋味儿也实在难受,偏偏侯雯元随意伸了只脚,鞋底压在他腿间那块鼓涨,不轻不重碾了碾。

    于适跪着的身体颤了下,正捧着那根狰狞的jiba含着rou冠慢口慢口嘬,每一下都要弄出点儿或大或小的响声,而侯雯元的鞋底压在这儿就不动了,仿佛只是找了个方便的脚垫。

    烟管烧下去半根,于适却开始抿着唇细嚼慢咽,像第一次做口活儿的雏装着一副纯情姿态,而侯雯元却总是因为这些简单到可以一眼识破的伎俩上当,于适通过几乎完全一致的行为模式出于恶意或善意反复向他论证着一件事:我就是于植。

    侯雯元无法接受这种手段拙劣的东施效颦,可他又控制不住将两张脸拼贴重合,于植给他口的时候喜欢用掌心拢着,侯雯元怕他伤到喉咙,会用手指揉着他嘴角和喉结哄着他小口小口舔,不要急不要深,露出来的半截舌尖拉道细细的银丝,鼓起的腮边像仓鼠藏起宝贵零食的小窝,吃到一半被侯雯元捏着鼻尖一通乱亲,夸他做得好棒。

    那时候他只觉得于植漂亮,纯情又艳丽,让人心智发蒙的那种漂亮,侯雯元之前玩得再烂再花都不舍得对他下一点重力,他只想哄着捧着,爱到深处连他皱眉都觉得是自己亏欠。

    可那不是于适,长开的脸蛋开始锋利,侯雯元再也无法从刻意做作的演技里找到一点小植曾经的影子。他千般万般都依着于植,要星星不给月亮,爱的满满当又刚刚好,而对于现在的于适却只剩翻涌的虐欲。

    “用不用我给你架几台摄像机啊?”侯雯元突然感觉索然无味,他用了力气压下鞋底,说:“还演。”

    于适裹在西裤里的腿rou疼得犯抽,他稍稍直了点上身,咬着嘴唇静了几秒,突然问:“他也是这样给你口吗?”

    侯雯元那种奇怪的直觉终于得到了优解,于适是个多么争强好胜的人,他为了那一口不被后来者居上的气自甘放下身段,跪在窄挤的隔间奉献自己优越的脸蛋和舌头,而现在却反过来振振有词地质问他,他也是这样给你口的吗。

    侯雯元想掐了烟,可他看见于适那张脸就心烦,烟灰辗转几圈,于适被抬高下颚,侯雯元说:“这话你该问他,不是问我。”

    他喜欢的不是什么姿势或者多么出色的技术多么漂亮的脸,他爱的是那个窄小出租房里总是贴着他喊哥哥的于植,是那个因为没有窗户又害怕他闷,自己画了一整幅画充当窗户贴在墙壁的于植,那个他高烧不起时红着眼睛日夜照顾说如果我能替哥哥生病就好了的于植,那个在哈尔滨冰天雪地里害怕侯雯元找不到自己,笨笨地在背上挂满气球的于植,是那个每天晚上抱着吉他给他写了很多很多首歌的于植,卧室的合影多到摆都摆不下,一起登山攀岩,一起潜水滑雪,他们在高峰上呼喊,在极光下许愿,去布达拉宫的长阶去印证一步一回头的传言,侯雯元在他身后,从来没有走远,后来他们辟出了小窗,换了新的弦,可此后许多年,侯雯元都被困在那段赤诚的真心和幼稚冲动的爱里,不计得失,不较利弊,囚人先自囚,渡人不渡己。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胆怯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固执,但他真的喜欢于植,热烈真诚,心甘情愿,在三十岁时为坚持己见的爱奋不顾身,而如今的于适再也成为不了于植,尽管他拼命复刻着侯雯元曾经旧爱的痕迹,甚至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甘愿模仿养在外边的消遣,和上不得台面的玩物争一句夸赞,却再也没办法做回穿梭时光的十年前的他自己,回不到那个车亭下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雨夜,缺爱到极致,偏偏怯懦,偏偏疯狂,侯雯元如今不愿再心生可怜。

    时间在沉默中走得极慢,烟灰最终还是擦着脸边坠在地上,于适扎下脑袋,喉管放松成最适合被插的状态,guitou挤进来的时候眼圈跟着发红,干呕的冲动一次又一次被囫囵吞咽,侯雯元的鞋尖抵着胯下那团鼓囊狠磨,于适的表情逐渐呈现出一种被玩坏的碎感,白精顺着喉管往下,喉结滚动时就像耳垂那枚随他起伏摇摇晃晃的耳环。

    侯雯元的指腹摩挲那块软rou,指甲碰着耳环边缘勾了勾,趴在他小腹缓气的于适仰起头来,嘴角的涎液还没来得及擦,他偏偏脑袋方便侯雯元拨弄,说:“我记得你喜欢的。”

    他确实喜欢。

    当时只不过随口一提,于植记在心上,放学以后去附近的穿孔店打了两个耳洞,扎完的耳垂还肿着,细细的耳棒从皮rou穿出,于植兴高采烈地展示给他看,问他帅不帅,酷不酷,侯雯元当时只记得问他疼不疼。

    正是夏天,他的工作又多了一项,帮睡不醒的于植护理新打的耳洞,后来一段时间于植换了耳钉,小小亮亮的一枚点在耳垂上特别可爱,侯雯元能盯着看好久,于植发觉后就过来黏着,坐在他腿面凑近让他瞧,问他好不好看。

    侯雯元说特别好看,于植趴在他肩膀,说:“那哥哥多喜欢我一点吧。”

    侯雯元把于植每句话都当真,包括这句,也许算不上真心只是被氛围烘托到位,但侯雯元确确切切真的做到了,多喜欢他一点,不管离别或分开几年。

    而现在于适任由他打量那枚圆环,耳rou被拉扯的力度弄得钝痛,他依然问好看吗,侯雯元依然如实回答,于适的脸上罕见如此外露的笑意又转瞬即收,持续不到一秒的明亮被落寞覆盖,他低了声音,说:“那你不要喜欢别人。”

    过去的事情总是越品越容易念旧已经足够心烦,侯雯元懒得深究,而于适一遍又一遍自欺欺人般地提醒,逼迫他将现实与过往在无数次割裂后自虐一样地重合,侯雯元彻底失了兴致,抽出手帕,说:“我喜欢的确实有点儿多。”

    于适乖乖接过来却放进自己衣兜,软热的舌头附在柱身舔了一圈,说:“如果你喜欢我,我会特别开心的。”

    侯雯元这下真被他整乐了,索性贴着他脸把手上沾到的水一并擦干,反问说:“我为什么要让你开心?”

    于适语塞,撇撇嘴帮他整理好有些散乱的下装,皮带扣回去时清脆一响,他说得有点没底气:“你今天已经够让我不开心了。”

    侯雯元哦了声,不痛不痒地笑笑,毫无悔改之意,说:“手帕你拿了,当我赔罪。”

    那扇被反锁的门从里打开条缝隙,鞋底撤开时于适的腰似乎在发着抖痉挛,他抓住侯雯元的手,半仰的眼神像快哭出来一样蒙着水光,那声哥都喊得楚楚可怜。

    侯雯元视线下扫,临了才说:“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