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的工作
过完年没几天,刘安就回到了学校,带上兜里满满的红包。 其实刘安颇为富裕,高考结束,县里学校各种奖金不少,进了大学拿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奖学金,她对物质没什么需求,衣服还是刘mama给他买那些,每天去食堂一个月也就花个一千左右,而刘mama担心她钱不够用,每个月都给她打两千过来。 就这样,辅导员还在想法设法地给她塞钱,这不是因为辅导员眼瞎,纯纯是刘安太典型了,来自偏远小镇,衣衫简朴,衣领都磨破了也不见得换一件,每次回家才会换几件新衣服,每天只吃食堂,从来不参加各种活动和聚餐。 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拒绝辅导员的好意,刘安干脆不回辅导员的消息了。 宿舍的室友也对她很好,总是有意无意地买多零食和水果分给刘安。 刘安多次解释自己不差钱,但是没有用,所以她只能自我说服。 “有钱的把钱给没钱和很正常,只是她有余,我却没有缺,但是相比于所谓的正常的中产,我大概也是有缺的” “我只是不想钱,要是想的话,梭哈一把比特币,或者搞点大公司的股票,我早就大赚特赚了” “只是有钱对我有什么用吗?只是让我变成一个有钱人吗?有钱以后我还是我吗?” “人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只有当所有推拉她的力达到均衡的时候,她才能达到相对自由” “比如说,我不差钱,但也没有多的钱,所以我就不会因为想赚钱而迫使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也不会因为如何去用多的钱,如何让钱增值而耗费脑筋” “再比如说,我的成绩不好也不坏,不会因为保不了研而忧虑,也不会因为要卷成绩而拼死拼活” “某种意义上,现在已经很相对自由了,只是家里还在给我钱,但是如果把我和家看作一个整体,那也是自由的。不,不是,他们和我的想法不一样,他们会对我有额外的要求,这就变成了不自由的来源” “重活一世,我一定要感受真正的自由” “现在自由了吗?不,并不,现在还是空虚,我还要继续思考” ———————————————————————— 回到学校,两人又开始打游戏了。 小朋友名字叫郝建,今年16岁,本来还在读高中,前段时间和家里闹掰了,所以离家出走,现在不知混迹于什么地方。 郝建的技术越来越好,最近已经有人在让他帮着打单子,那种局已经不再适合刘安了,她去就是一个大大的破绽。 他自己的号反而还没怎么打,段位和刘安差不多。每天也会抽空和刘安打上一两把,但是室友都回来了,所以两人就没怎么开麦了。 开学没多久,郝建就给刘安转了一千,说是还钱,刘安说不用,他显得不太高兴,刘安只好收下了。 又过了一个月,郝建忽然通过微信给刘安打了个电话,那时正是晚上,刘安下课正在回宿舍的路上。 “姐,前几天有人说是x战队的教练,问我多大了,想让我去青训”,郝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犹豫。 “嗯,x战队,我看看”,刘安上网一通搜索,好像确实有这个战队,郝建说的面试地址和网上公开的地址也是一样的。 微博上显示他们最近确实再招人。 “啊,可以去呀,如果你想的话” “是吗?我也觉得还行,姐,你能不能借我点路费” 刘安又给他转了五千过去,去上海一趟应该是够了。 —————————————————————— 郝建这边拿到钱,先回了一趟家。 他是X市人,他母亲年少时在职校和同学偷尝禁果,未婚先孕,稀里糊涂地就生下了郝建,她的小男友知道了,吓得屁滚尿流,根本不明白怎么一个暑假没见,他就多了一个孩子。 在气势汹汹的女方家人面前,郝建的父亲可耻地溜了,他离开了那个破职校,南下打工。 郝建是他mama取得名字,郝是父姓,好贱,生气的mama如此取名。 一开始,郝建被扔在了外公家,后来他们终于找到了郝家人,然后两家人就像踢皮球一样把他扔来扔去。他mama不久后也因为在学校被嘲讽,一气之下辍学南下打工。 说来也巧,郝父郝母在深圳再次相遇,两人旧情复燃,恩恩爱爱,在深圳创下了一番事业,家境算得上是殷实。 结婚后又生了一儿一女,过了好久,才恍然想起他们感情曾经的污点,郝建,这才终于把他接到身边,这时候,郝建已经8岁了,已经读二年级了。 父母忙于生意,弟弟meimei有保姆带,联合起来排挤他,他把他两揍了一顿,换来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有点不值。 但从此,他就在父母的家中安顿下来了。 这次闹掰是因为郝父在外面找了个小三,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比郝建的meimei年纪都大。 郝母知道了,在家里闹死闹活,郝建一气之下,凭着一米七的身高,和单薄的肌rou硬生生把郝父打进了医院。 然后换来一顿埋怨,郝mama看着满地的血,气得一巴掌扇在郝建脸上,“那是你爹!”,然后着急忙慌地叫救护车。 弟弟meimei在一旁都看呆了,没想到哥哥那么狠,当年揍他们都算轻的了。 等到救护车把人带走,郝建搜刮了一下自己房间里的现金,就这样不慌不忙地离开了。 走之前还记得对弟弟说一声:“要是郝英雄死了,你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回来自首”,但是他心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他有经验。 于是在弟弟meimei崇敬的眼神中,打开家门,走向花花世界。 ———————————————— 这次回去,主要是把忘拿的身份证带走,顺便把户口本顺上,以免去公司要用。 郝家在深圳城中村有栋自建房,他们一家就住在那里,房子后面有扇窗户的防盗网被郝建掰弯过。 郝建在街边买了一顶帽子,往下遮住半张脸,在家附近晃荡。等父母出门,弟妹也去上学了,就从后面的窗户钻进去了。 先去了一趟自己的房间,什么也没变,从抽屉里拿出身份证,又去衣柜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简单洗个澡换上,脏衣服就随便收拾一下扔到了洗衣机上。 然后去了父母的房间,打开衣柜,找到藏在衣服下面的保险柜,保险柜的密码他之前看见郝爸爸扭过,他翻了翻里面,一些房产证还有土地所有证,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合同,金条也有不少,现金有十几沓,珠宝首饰也有一些。看来他家的家当基本就在这了。 郝建想了想,只带走了户口本。要是把钱带走了,他们去派出所告他入室盗窃就不好了,他好歹上过高中,法律也是略懂一些的。 离开之前,他特意去大门口撒了一泡尿,以示对家人的尊重,以及告别。 再见,再也不见,这cao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