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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袅袅。深秋时候,乡下已经开始冷了。坐在饭桌前,屠鹭搓了搓手:“过两天您跟我去城里吧,北方的冬天太冷了。”姥姥把饭菜端上来,朦胧的热气也遮掩不了她手上深刻的皲裂。她用抹布抹了一下手:“你那么忙,我去跟着添乱干什么,况且我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也习惯了。去城里谁都不认识,多憋屈啊。”屠鹭一想也是,老人远离故土肯定不适应,只是还是道:“那您也得去我那里住两天。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姥姥还没孝敬两天就扔下不管怎么成?”屠鹭难得撒娇,姥姥脸上的皱纹都被抻开了少许,她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是扔下不管呢?我在这多少年了早就习惯了。”这么说着,许是心里熨帖,顺着她的话问:“你上次说你在c市租了房子,也没跟我说在哪啊。”“离这里不远,就在c市的琼华街。”“哗啦”一声,姥姥给她盛饭的碗翻了。屠鹭一愣,赶紧把饭碗拿起来:“姥姥,有没有烫到手?”“没有没有。”姥姥摆摆手,背过身把手往围裙上抹了抹:“这饭太热,我这手也是不听使唤。”屠鹭站起来:“我来盛饭吧。”姥姥坐下来,看了她一眼,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你刚才说你现在住在琼华街?”屠鹭把碗放在姥姥桌前:“是,前几天太忙,没来得及告诉您。如今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家具也都买好了,就等着您去住了。”说着,她抬眼:“您知道那里?”姥姥端起碗,指尖有些发白,低着头道:“听说过。c市离咱们这里挺近,村里经常有人出去买东西,我也听说了一点。”屠鹭点了点头。她道:“既然您听过那就好办,那里虽然离市中心远,但是清净。您过来享两天福也是可以的。”姥姥的眸光闪了闪,放下碗筷,勉强一笑:“我、我还是不去了。”屠鹭的筷子一停:“为什么啊?”姥姥勾了勾而后的头发:“我这么大的年纪就不折腾了,得在这里守着,守着……”一个老房子有什么要守的,难道是真的对这个村子难舍难分,连一两个月的时间也不愿分开?屠鹭无奈,但看老太太坚定的神情,咽下了劝说的话。算了,如果姥姥真的不愿意去,那就趁着手里还有些钱,先把这个房子加一层保温吧。晚上,她躺在母亲的房间,看着母亲的照片。母亲很少拍照,这张还是她从寥寥无几的照片里挑出来现加的相框。看背景还是在高中,屠淑穿着宽大的校服,但也难掩清丽的气质。她发现她和母亲越来越像,不是面容,而是眉宇间的气质。只不过她母亲更冷,她更目中无人。除了这张单人照,还有几张屠淑幼时的照片,看得出来家里的状况不好,几身衣服甚至都开了线。屠鹭大致翻了翻,照片从小到大,直到高中毕业照戛然而止,仿佛之后的那十来年的生活轨迹根本不存在。母亲在白家的时候也很少拍照,在对方的卧室里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张。想到离开之前没有拿几张母亲的照片存着,她就有些懊悔。不过不急,还有那么多的谜团要解,她早晚会回白家的。将相框放在怀里,她掀开被子刚想闭上眼,突然听到房门一响。她以为是姥姥要上厕所,所以没怎么在意。只是半晌,姥姥都没有回来,她皱了一下眉,披上衣服去门外看。“姥姥!”她叫了一声。半晌没人应,屠鹭房前房后都找个遍,还是没找到。不经意往隔壁瞄了一眼,却发现姥姥就站在隔壁院子,穿着一身单薄的毛衣,瑟瑟发抖,像是没有听见屠鹭的声音般,定定地看着那片废墟,干瘪的嘴唇不住地动,像是在念叨什么。夜里风大,屠鹭赶紧拉了老太太一把:“姥姥,您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嘛呢?我叫了你那么多声您都没听见。”老太太猛地回神,冰凉的手从屠鹭的手心里抽出来:“没事、没事,我就是大半夜睡不着。”屠鹭叹口气:“睡不着怎么来这里了。”“年纪大了,睡、睡得迷糊了。”老太太推了屠鹭一把:“天太冷,赶紧回屋。”“您还知道冷啊。”屠鹭无奈,给老太太烧了热水暖暖,待对方睡下后这才回了自己屋子。躺在床上,她却怎么都睡不找了。像是在那一团毛线里终于看到了空隙,但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线头。希望是她想多了,她闭上眼。第二天,屠鹭找工人把院子里的围墙简单修了一下,傍晚李秀找上门来,转了一圈,想了想问:“妹儿啊,明天就是你生日,你要啥啊。”忙了一天,屠鹭放松地躺在了摇椅上。“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钱。”这是她买的摇椅,就打算放在乡下。自从在c市那个房子用上了摇椅,她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玩意。她知道李秀来这的用意,因此提前堵对方的嘴:“你也别想给我买什么礼物,除非把我给你的工资还给我。”李秀知道她在说笑,嗔道:“就会说笑。”说着,她搓了搓手,拿来一个小凳坐在屠鹭的旁边:“那你就准备这么平淡地过了?”“那还怎么过?”屠鹭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必须得大cao大办,就当普通日子过就行了。”“那怎么行。”屠鹭还没说话,老太太从屋里出来,把脏水一倒:“明天姥姥去镇上给你订个大蛋糕,做上十个菜。你认识哪个同学朋友,把他们都请来。”屠鹭哭笑不得:“我孤家寡人,朋友都在a市呢都来不了。”趁着老太太回屋,李秀凑到屠鹭身边:“那就我和你姥姥给你过生日,会不会太冷清啊。”屠鹭道:“不过怎么会冷清?”李秀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c市也有别人的……”屠鹭皱着眉看着她。李秀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她:“我看电视上不是有那个大明星嘛,就那个什么金驴电影节里的,在香港认识的……”“你说的是参加金牛电影节的江景?”屠鹭哼了一声:“放心吧,他找不到这里来。”“为什么?”屠鹭晃了晃关了一天的手机,为了防止那三个王八蛋烦她,她早就关了手机。李秀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默默地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晚上睡觉前,吕丽丽给她打了个电话:“头儿啊,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本来想去的,可是被我爸爸给去公司实习,所以我不能去看你了。但是你放心,礼物我已经邮过去了。”屠鹭道:“礼物不重要,你在你爸的公司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