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九十一天

    待郭琛凌的脚伤完全痊癒，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这段时间，郭琛凌只能做一些拍摄硬照的工作，所有「行天桥」的工作都要暂停，因而导致她的知名度下跌，所以郭琛凌的心情有点鬱闷，甚至有点烦躁。儘管唐页尽心尽力去照顾她，时常送赠小礼物给她，但仍未见伊人的笑顏。

    「你送的礼物能医治我的脚伤吗？」郭琛凌常常负气的说。

    「怎样才能令你高兴?你告诉我！我一定照办！」唐页带着哀求的口吻说。

    「收起你的油腔滑调吧！我没有心情听！」郭琛凌不留情面，拿起手袋一拐一拐地走出家门。

    唐页无奈地叫了一声：「琛凌！」只听见「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唐页只能目送她离开。

    郭琛凌内心万分烦躁，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她突然想起了银包内放了柳政的卡片，于是便拿起手提电话致电给他。电话内传来一把年轻男人的声音，郭琛凌内心暗喜。

    「请问柳政先生在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郭琛凌，那次在街上遇到疯狗，幸得你相救，所以想请你吃饭，当作报答你。」郭琛凌直截了当地说明来电之意。

    「好呀！不用……呀！我的意思是，我很高兴能跟你吃饭，不过，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这是男人的风度。」柳政说话时憨厚，从他的说话中已暴露了他并不是一个交际手腕高明的人。

    郭琛凌听见他的话，便更觉得他有趣了，这使她暂时忘却脚伤为她造成的困扰。

    「这个问题到时再说吧！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到哪里吃晚饭呢？你有好的提议吗？」每次郭琛凌与男性友人约会，都习惯由对方出主意。

    柳政想了想，然后说：「最近我家经营的酒店请来了一位颇具名气的法国厨师，你有兴趣试试吗？」

    「法国菜吗？很好啊！就试试吧！」郭琛凌的语气很雀跃，真是因为可以品嚐法国菜吗？看来她已找到令她从烦躁中释怀的灵丹了。

    「郭小姐，因为我现在有事未办妥，不如我约你今晚八时半在罗尔酒店的大堂见面好吗？」电话旁传来敲门的声音，大概是有人找他。

    「好，今晚见！」

    郭琛凌看看桃红色的手錶，现在距离八时半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她立即打电话给发型师，看看他会否有空帮她整理头发。幸运地，她的发型师一口便答应了。她理发完毕，便匆匆回家更换衣服。当她回到家中，发现唐页已经外出，使郭琛凌松了一口气，会否因为她有点心虚？

    罗尔酒店虽然只属于三星级，但酒店的西欧古典风格毫不逊色。酒店的外观以白色为主，底部以浅绿色衬托，再加上各个房间都有用绿色铁枝围建的露台，放有云石製的圆桌及啡色藤椅，给人和谐悠间之感。大堂以哑金色为主，配以白底暗花墙纸，黑白吊灯、欧陆油画、金色的大鸟笼、欧陆傢具……尽显不凡的气派。这家酒店被评为三星级，大概只因它的规模较小，只有七十二间客房、健身室、餐厅、酒廊等，设备略嫌不足。不过，这一切对于郭琛凌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跟她约会的人，是这里的管理阶层。

    穿着紫色绢质长裙、略略束起了后脑的长发，郭琛凌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份外耀眼，在大堂内走过的人都对她行注目礼。大概过了五分鐘，身穿黑色西装的柳政步进大堂，他看起上来很愉快，面上的微笑可以证实这点。

    「郭小姐，真不好意思，要你等我。」柳政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领带。

    「不如以后你叫我琛凌吧！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郭琛凌一边站起来，一边微笑着说。

    「琛凌，那你也可叫我阿政，这样比较亲切。我们到二楼的餐厅吧！」

    郭琛凌轻挽柳政的手臂，由于这只是很普通的礼仪，柳政并不感到奇怪，两人一同步入电梯。

    到了餐厅，侍应生礼貌地招待，同时亦吩咐大厨准备晚膳。

    「你的脚伤好像还未完全康復，现在还痛吗？」

    郭琛凌语气带点娇柔地说：「现在还痛呢！唉！最糟糕的是影响工作啊！」

    「真可惜！很多人都期待你在天桥上的演出呢！」柳政的话说得很真诚，一点不像花言巧语，令郭琛凌心花怒放。

    「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我的工作，为什么你会知道的呢？」其实郭琛凌已猜到柳政可能曾在报章上见过她的照片，但却想亲耳听柳政说出原因。

    「其实在你被疯狗袭击的那天，我已认出了你，我曾在报章及时装表演内见过你呢！」

    「哦，原来是这样。」郭琛凌想了想，续道：「你一定是跟女朋友一起看装表演了，是吗？」

    「女朋友？我跟她已经分手了。」柳政说来平淡，未听出可惜的语气。

    「哦，对不起！我太多事了！」郭琛凌内心高兴，但却装出很抱歉的表情，毕竟她是一个演出者，这种事难不到她。

    「不要紧！真的不要紧！已经不重要了！那……那你呢？你有男朋友吗？」柳政试探着说。

    「哦，他……，我常常跟他吵架，不要再提他了。」郭琛凌露出厌烦的神色，但事实上，并不是唐页跟她吵架，只是她心情欠佳，拿唐页来出气罢了。

    此时，部长把法式麵包端上，是一份烤过的脆多士,多士酱用传统法国多士酱，成份包括鱼汁、香草及橄欖等。

    「好，那我们一边吃，一边谈谈你的工作。」柳政不愿花心神去探讨郭琛凌的男朋友，这只会破坏眼前的气氛吧！

    食物陆陆续续地端上，鲜蠔周打汤、龙虾睡蟹海鲜拼盘、香煎法式鹅肝、法式烧鸭腿、蕃茄芝士焗春鸡、朱古力心太软……

    他俩就工作、旅游等话题言谈甚欢，差不多凌晨时分，柳政才把郭琛凌送到家门前。

    郭琛凌对柳政说了一声：「再见！」然后便下了车。

    柳政随即下车，然后说：「你自己上楼梯可以吗？不如我背你上去好吗？」

    郭琛凌立即紧张地说说：「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这里不能泊车的。」

    她怕惊动了唐页，心想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跟柳政约会的事呢！

    柳政也不勉强，于是说：「那好吧！琛凌，今晚的法国菜合你的口味吗？」

    郭琛凌向他微笑着说：「非常美味！好感谢你呢！」

    柳政亦报以一笑，面带不捨地说：「下次我再请你吃些特色的餸菜好吗？」

    「等你！」郭琛凌拋下一个微笑，就转身上楼。

    回到家中，郭琛凌看见房灯是亮着的，所以知道唐页还没有睡，就若无其事地走进房间。

    唐页一见琛凌回来，就大为紧张，立即上前去握着她的手。郭琛凌大概是有点愧疚，所以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琛凌，对不起！你不要再生气了！」唐页拥着郭琛凌，把头埋进她的胸前。

    凌小倩本来一直冷眼旁观，此时此刻，她真的想动手掌摑郭琛凌几记耳光，可惜她无能为力，因为她是无法接触到人类的。

    郭琛凌内心明白唐页一直宠爱自己，再加上心中有愧，所以她抱着唐页的头，语气温和地说：「阿页，我……我也有不对。」

    两人就这样拥在一起，凌小倩不能忍受这种场面，愤怒地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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