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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寺初遇

    

雪寺初遇



    一个可爱的短篇小甜饼   写的是一个年少相遇的脑洞

    懵懂癫丫头撩小和尚   当然啦两人背景都挺惨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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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皖北濠州的冬日,延续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漫山遍野的积雪开始缓慢的融化,远处成排的松树上落了满肩的雪,和苍白的天色混为一块,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可皇觉寺却是香火不断,人来人往,烟雾缭绕中给这乱世的寒冬添了不少暖意。

    “来追我啊,有本事就都别躲着,咱光明正大地比一比”,皇觉寺后院的雪地里,一个身着银红短袄的小女孩,挺直着腰板,歪着头向雪堆喊道,又娇又俏。两个沾了雪团的小胖脑袋从雪堆后冒了出来,“秀英meimei,我们不想玩了,投降了行吗?”小女孩一听,立刻原地跺脚,“不行,不行!你们答应郭叔叔的,要陪我玩到爹爹他们讨论完事情才行!”小姑娘眼珠转了转,又说道,“这样吧,我们继续来打雪仗,你们要是能砸到我,我就把爹爹给我的压岁钱分你们一半!”话音刚落,几团雪球立刻就飞了过来,小姑娘像小鹿一样机警又敏捷地避开,还不忘把手里的雪球向那两个男孩扔去,一路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跑着跑着,就到了大殿旁,和刚出门的小和尚撞了个满怀。

    “哎呀”,小姑娘摸了摸脑袋,转过身有些费力地昂起头,才看到小和尚的脸。小和尚很高,模样也很清秀,瘦瘦的像个竹竿一样,他闭上那双有神的眼睛,双掌合十念了阿弥陀佛。小姑娘愣神看了一会,才赶忙把之前撑在他胸前想维持平衡的双手收回。“小师父,不好意思冒犯了!”话还没说完,小姑娘扭头就想跑开,却被小和尚拉住了衣袖,“女施主,佛堂是清净之所,不可喧闹游戏,还望施主理解。”这个好看的和尚这么一说,小姑娘本来是有些羞惭的,微嘟着嘴想着道歉算了,却又在这个时候被俩雪球砸中了脑袋。登时,小姑娘就变成恼羞成怒了。她气呼呼地把头上的雪抹去,小和尚本来想帮她擦一擦,手却停留在半空,正好被她小手打了下去,“臭和尚,动手动脚的,都怪你,我比输了,我压岁钱都没了!”小姑娘涨红了脸,用力扯出之前小和尚拉的袖子,生气地甩了甩,踮着脚,伸长脖子,努力地想和小和尚一样高,狠狠盯着他说“那些个木头偶像动不了,还不让活人跑动了?哼,我不管,我就要玩,你先管好你这不老实的手吧!”小和尚双手缩回进单薄的袖子,隔着衣服双手合十,低着头闭了眼念叨着阿弥陀佛。等小和尚再睁开眼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跑的没影了,只听她娇声喊道:“这次不算,你们两个趁人之危,不是君子!”小和尚觉得脸上有点热,不知道是不是冻的发烧了,寺庙里柴火有限,师父不让他进暖房,他只能原地打转,避免双脚冻僵。不远的雪地里有一小团红色,他有些好奇,走近了发现是一块白色的方巾,料子是上好的丝绸,绣着一匹红色的马,却没有配上什么长河落日,而是围着花团锦簇,四个角各是春天的兰花,夏天的荷花,秋天的菊花,可冬天的梅花,却只有半朵,像是没有绣完的样子。小和尚猜想可能是刚刚那位小meimei跑丢的,可她那么娇惯,看起来不好招惹,就把方巾小心翼翼地揣进怀内了。

    本来小和尚是想等着这个脾气暴躁的小姑娘玩完以后再还给她的,可他们一行人走的太急,还没来得及还这方巾,就见不到人了。夜已三更,小和尚躺在草榻上睡不着,睁眼盯着夜空中几颗黯淡的星子发呆。他的手上还是白日拾到的那方帕子,不知不觉地被他贴到了胸口。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子,多有意思啊,说什么木偶不能动活人总能动吧,娇傲极了,让他想到自己刚进寺庙里也给那金刚大佛后背写了发配三千里。他出生贫苦,若不是父母双亡也不会到这皇觉寺出家,记忆里娘亲总是一副病弱又怜爱的神情,几个jiejie也是木讷寡言,早早就许配了人家。倒也不是没见过富家小姐上香,可人家都是循规蹈矩,礼仪周全,真没见过这样神气活现,跑跑跳跳,一个女孩和俩男孩打雪仗的小姑娘,多可爱啊。小和尚心里一边是羡慕她的富贵率真,一边又有些难以被察觉的喜爱。等眼皮累到要合起来了,却听到破窗外有些不小的声响。皇觉寺挺穷的,可若是遭了贼他还是要被师兄骂。小和尚看了看正在打鼾的师兄,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只见后院墙壁旁缩着个人影,他刚打算喊人捉贼,却听到那声音呜呜的哭了起来,仔细听还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待走进才发现正是打雪仗的那个小女孩!他心头一紧,立马闭眼合十,“阿弥托佛,女施主怎么夜闯寒寺,实在不符礼数啊。”小姑娘也不嫌脏,抬起袖子快速地把眼泪擦干,“怎么又是你啊,我只是,我只是来找东西,我娘给我的帕子丢了,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现在爹又走了,呜呜呜。”话还没说完,小女孩又哭了起来,小和尚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从怀中掏出方巾递给小姑娘,“女施主寻的是否是这方帕子?”小女孩眼里满是泪花,模模糊糊中看到帕子激动极了,一把抢了过来,“谢谢你,谢谢你!”小女孩想起身站着行礼,双手撑着地面,却怎么都站不起来。“施主不必多礼了,夜深了,我送施主回去吧。”

    小和尚上前蹲到她身边,想要搀起小女孩,却发现她的左脚落不了地。小姑娘这才慢慢说道:“翻墙下来的时候崴了脚,现在动不了了。”小和尚本是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可现在这个状况只能被迫出手了。“小僧会点按摩正骨之术,可以帮帮施主,多有冒犯了!”小姑娘倒是不在意什么避嫌,把脚翘起直接伸到了小和尚怀里。小姑娘没有缠脚,一双天足像她本人一样率性自然。小和尚满面涨的通红guntang,庆幸是晚上看不出来,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鞋子脱了,双手轻柔的覆盖上她的左脚。女孩子的皮肤,就算是脚都这么柔嫩光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说书的说的什么温香暖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能会有点痛,施主忍着点。”小姑娘刚想答应,就啊的叫了出来,“你这和尚,也不给人点反应的时间!”小和尚憨笑了一声,“反应不过来才不会太痛,你试试,现在应该可以走路了吧。”小姑娘直接把手搭到小和尚肩上尝试站起来,刚开始发育的胸脯就贴在他的手臂上,搞得小和尚又是一番心跳加速。刚闭眼说了句阿弥陀佛,就听到小女孩总是带些欢笑的声音,“好了好了,我能走路了!”,睁眼一看,小姑娘刚一能走路就又想蹦跶起来,赶忙上前拉住她,“你的脚刚刚好,需要休养的,别以后落了病根,可不能再蹦跳了。很晚了,你的脚又这样,施主若是不嫌弃,就让小僧送你回府吧。”小姑娘瘪了下嘴,又是一副要泫然泪下的模样,“我不想回去,我想找爹。呜呜。爹把我托付给郭叔叔自己走了,我现在没有娘也没有爹,只有自己一个了。”说着说着,又开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小和尚陪她一起坐在旁边,眼见着白日里那么光艳的小女孩突然变得和他一样无父无母的凄凉,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等小女孩哭累了,他才缓缓说道:“我爹娘在我十岁的时候就饿死了,后来投奔到jiejie家,可他们家也揭不开锅了,后来才不得不来皇觉寺出家。”小女孩没有擦眼泪,愣愣的听着他说话。“寄人篱下肯定不容易,但你至少是能吃饱饭的,甚至说不定你爹爹过段时间就能回来了。你要还是这么任性,那你爹爹会放心不下的。”小姑娘沉默了一会,突然就站了起来,“我要回家,不,回去了,谢谢你,以后若是郭叔叔再带我来这儿,我会给你带好吃的。”小和尚轻轻笑了下,“急什么呀,你的脚不能走远路的,现在没有马车又没什么人,让小僧背你回去吧。”小姑娘这才有点羞涩,轻轻嗯了一声,又不忘加一句,“那你得在快到之前把我放下!”“好!”小和尚心跳地更快了,感受到背部一个柔软的小身躯紧紧贴上来,两只嫩藕般地细胳膊环在他的颈边,“哎,你不托着我,我掉下来怎么办!”小和尚这才缓过神来,战战兢兢地背过手来托起小女孩的腰身。“我们走咯!”

    小女孩虽是矫健,却并不是很沉,加上天天在皇觉寺锻炼,小和尚背着走了一路也不会喘气,只是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地没有说话,像是杂乱的心跳声太闹了,吵的让人张不开嘴。等快到郭府的时候,小和尚轻轻把女孩放下,转过身来第一次大胆地与女孩对视,他开始不想这个夜晚就草草地扔在回忆里。小女孩反倒有些不自然了,扭开了头,“谢谢你,我要走了,来日相遇,必当报恩。”小和尚又不自主地笑了起来,“举手之劳,哪能求报。女施主是个真性情的人,有缘认识施主,是我的福分。”小姑娘更不好意思了,“小师父太客气了,我白天那么胡作非为,您都不计较,我真是。。”“施主,世间之事,往往白云苍狗。说来好笑,我刚出家时,还给那金刚后背上写了发配三千里呢,也是不会尊重你说的那些个木偶了。可时间越长,我发现,世人礼佛大多是因为太多重要的事情出乎他们的控制,可他们又不会面对解决,如此一来,更觉得慈悲心重,也不再轻视人们念的菩萨了。”小姑娘低头想了想,发问道“那你还是不信的对吧?你是你自己的菩萨吗?”小和尚愣了,半晌才答道,“小僧道行浅薄,不敢妄言,施主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罢又低头念他的阿弥陀佛。小姑娘伸手抬起小和尚的脸,“我再看你一眼再走,我要把你记住。”   小姑娘笑起来很好看,满是泪痕的脸上现出迷人的光亮。小和尚呆了,只听到她扑哧笑了一声,转身就跑走了,留下他半天才回过神,在后面大喊:“慢点!注意你的脚。”

    后来每当小和尚想起这个淮北的冬日,就会想到小女孩欢欣的笑音,记忆中寡淡的冬日也变得梦幻般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