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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就进入这个意识世界的。季淙茗不是人,也不是某一种生物,他本身是没有“死亡”这个概念的。他本只是一抹“意识”,只是一抹有了偏向但依然恪尽职守的规则意识。因为那个意外,作为“人”诞生了,因为斐垣,开始真正地变成了“人”。——但季淙茗不是“人”。哪怕再像,他也不是。既然连人都不是,又哪里来的“死亡”呢?作为意识,他是季淙茗,那么杀死“季淙茗”,也只需要将意识散去就好了。这个世界,是季淙茗用来“杀死”自己的手段。抹去一切,放下一切,然后作为“季淙茗”死去。斐垣不是天道,也不是季淙茗,进入这个世界,在瞬间便被同化了。如同季淙茗那样,这个世界要将他一起、和季淙茗一起,让斐垣消失。不可留恋。没有了留恋,就会消失。季淙茗的留恋是斐垣,斐垣的留恋是季淙茗。分离、淡忘、放下,然后消失。这会是他们的结局。“怎么可能呢?”斐垣淡淡的笑着,系统在将他送进这个世界前,就对他说过危险性。但斐垣不在意。斐垣很疯狂。没有喜好,没有憎厌,他的人生平淡如水,他的未来没有任何希望和光明。这样还有什么不能赌的呢?失败了就消失,成功了就带回季淙茗。不管是消失或是带回季淙茗,都是斐垣赢。“必赢的赌局,我为什么不来?”理清了一切后,斐垣并没有直接去找季淙茗。季淙茗这人有多傻有多固执,斐垣是有很深的领悟的。一旦他下定决心的事情,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斐垣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和这个虚假的世界抗争。不要忘记。我不会忘记你的,季淙茗。世界力量越来越强,斐垣的记忆也越来越差,他时常忘记,但每一天都没断过的短信又似乎是在提醒着他。斐垣的心情很复杂。季淙茗那个笨蛋舍不得他。哪怕是要消失了,对他的执念依然强得难以忽略。但他又那么狠心。说不要就不要了。把我一个人丢下,你怎么舍得呢?季淙茗,你舍得吗?季淙茗不舍得。斐垣随时都可以去找季淙茗,但斐垣又不敢去找。虽然不舍得,但季淙茗最后还是会舍下他。可悲吗?终于知道了失去的害怕和恐慌,终于成了一个“正常”的人类,但却是在这样的境地。天不怕地不怕的斐垣,终于有了害怕的东西。他怕季淙茗消失。“明明你对这个世界这么喜欢。”季淙茗泛滥的善意让斐垣觉得傻乎乎地惹他发笑,但季淙茗那样纯粹又直白的善意又让斐垣喜欢。因为他是季淙茗啊。带着生日蛋糕去找季淙茗那天,雪下得很大。斐垣知道会下很大的雪,所以提前几天就出发了。但还是差一点赶不上。不仅仅是为了加重自己的这端的砝码,更重要的是——我想让季淙茗开心。想让那个傻乎乎的笨蛋露出干净惊喜又明亮的笑容。但站在门口敲门那一瞬间,斐垣迟疑了。如果……季淙茗真的丢下他了呢?斐垣向来都是狂妄的。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从不考虑后果,从不思考未来。因为没有,所以无所谓。——但现在还能保持那样的从容和无所谓吗?因为有了在意的人,因为对未来有了期待,所以开始迟疑了吗?斐垣不知道。“叩叩叩——”手指敲在门上的声音并不小,不管什么样的材质,在这样的天气和温度下,除了被冻得邦邦硬外,没有其他可能。门被打开前的那几秒,对于斐垣而言是漫长而痛苦的。短短的几秒,却好像不算丰富的一生在他面前划了过去。季淙茗的身影一点点从门后露了出来。如斐垣所料,季淙茗呆呆傻傻的看着他。斐垣想好的那些话,全部成了空气,他像个平常的少年人一样,面对自己喜欢的对象,踌躇犹豫又紧张。“生日快乐!”斐垣微笑着,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克制和冷静。斐垣想好了,在看到季淙茗的那一瞬间,斐垣就决定了。不管发生什么,哪怕是违背你的意愿,将你的手脚打断,也要阻止你去死。季淙茗……我似乎……远比我想象得更爱你。但斐垣并不准备让季淙茗知道这件事情。斐垣送完了生日蛋糕就准备走。他深深地看着了一眼季淙茗,然后转身离开。季淙茗的意愿已经不重要了。他不会再给季淙茗选择的余地。只要毁了这个世界——只要——“斐垣……”季淙茗扯住了斐垣的衣服,透明的泪水涌了出来,瞬间便被严寒的温度冻成了珠子。像人鱼的眼泪。我好想你。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但斐垣知道。斐垣心软了。“季淙茗,我们去看雪吧。”斐垣踩这最后半小时,陪着季淙茗过了一个简陋的生日。那天晚上,斐垣没有睡,他握着那半个黑色的太极鱼,闭着眼睛躺到了天亮。季淙茗也没有睡。两道平稳且均匀的呼吸在小小的屋子里响着,彼此都知道对方未睡,但谁也没说话。斐垣有话想问他,盯着季淙茗看了很长的几分钟,最后只是说:“走吧。”他朝季淙茗伸出了手。“嗯!”季淙茗没有任何犹豫地伸手抓住了斐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夜未眠,脸色便白了一分。季淙茗很乖地跟着斐垣,两人踩着厚厚的雪,一深一浅地往树林深处走去。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季淙茗,会爬树吗?”斐垣选了一棵有点丑但很高的树。季淙茗点头。斐垣便让他在下面等着,然后三两下爬上了第一根树枝上:“拉着我的手上来。”季淙茗奇怪他为什么问了会不会爬树的问题后又是这样的举动,但他很听话地抓住了斐垣的手。斐垣一用力,季淙茗便踩着树干跳了上来。斐垣继续往上爬,每爬一下,他就伸手拉季淙茗一下。然后两人一起坐在最高的那根数字上,几乎要将半边深林的雪景都装入眼底。季淙茗久久地看着他。“季淙茗,这样的世界,漂亮吗?”斐垣问。季淙茗点头。“那我们下次还来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