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体香 第三部:屏行会所】第80回:柳晨 茶有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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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回:柳晨,茶香依旧 2020年7月22日 河西大学体育管理学院院长办公室的内间,有一间布置的虽然朴素,却还算 精致典雅的小茶室。两条米色的布艺长沙发坐落南北,两张同款的单人布艺沙发 各分东西,围着一张胡桃木的茶海。虽然不是那种特别考究的功夫茶海,却也算 是注水龙头、排水管道、茶叶斗、茶具一应俱全。 其实柳晨院长自己一个人,不太这么考究的喝茶,她一般情况下只是简单的 泡一些绿茶来解乏。这套茶海还是当时体育管理学院刚成立时,河西大学校长萧 亚兵亲自私人选购来送给自己的,萧校长的意思,这是高校院长待客该有的体面。 这份公私两便的情份,她当然也不好推却。所以院里偶尔来了客人,柳晨老师也 会在这里陪着客人喝喝功夫茶。 好在,她学什么都很快,尤其是这种优雅的功夫,本来就十分合适她。 注水,煮沸,置茶,洗杯,烫杯,入水,兑茶,闻香,分茶,品…… 茶香绵软,茶音轻柔,茶色清亮,茶意悠长…… 确实,在这样的动作和氛围里,人,容易平静,思绪,也更容易集中。 今天,茶海对面坐着的客人,和客人带来的话题,就是属于那种她需要安安 静静的面对的。当然,从另外一方面说,对面坐着的客人,也不是外人。甚至, 她刚才被女儿缠着特地跑了一趟女生宿舍,去处理女儿的室友陈樱遇到的小麻烦, 她都可以让这个客人在这里等了自己整整半个小时,也不算失礼。 坐在茶海对面的,是自己的前夫石束安的前秘书或者说随扈,名叫金璞生的 小伙子,也是现任C国外交部服务中心物管科的科长。说「小伙子」可能不太恰 当,这也是柳晨昔日的印象罢了,一晃多年,其实金璞生也已经快四十岁了。 这金璞生本来是文员出生,曾经是国家体育总局的编外勤务人员,也跑过一 些出境的工作,石束安在短暂的体育总局任职期间,他就跟着鞍前马后;后来又 跟着石束安柳晨夫妇调到外交部,甚至在自己一家随着丈夫出使欧洲的前两年, 他都是随行人员,负责照顾石家的家人生活;石川跃、石琼那时,都管他叫「小 金哥哥」。回国后,按照惯例,金璞生不再担任石束安的部属,而是借着这层关 系,在外交部的服务中心任了个职。本来,这都算是一个编外人员遇贵人后随时 准备平步青云的故事脚本了;但是后来,石束安出了事,虽然金璞生也没受什么 牵连,但是「政治前途」再也免谈,一直到现在,也就是个科级。如今他在外交 部服务中心,倒是熬了个相对肥缺的物管科长,但想要再进步就基本无望了。 不过,这个小金,头脑一向活络之外,脚步子也一向很稳,总觉得是石束安 给了自己发展机会,不管石家怎么政治变迁、甚至人物离合,一向都是忠心耿耿 的。现在实际上,是替公公史沅涑、替自己、甚至偶尔的包括替自己的父亲柳政 铎,自己的大哥、二哥跑跑腿。虽然金璞生级别不高,却算是石、柳两家人都比 较信任的人物。有了这一层光环,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科长,在首都各部委、各 群族都小有人脉和资源,当然,以柳晨看来,也有他该有的补偿收获。 其实想想,这就是C国政治的现实。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些人和人,总是 形成一个无法互相排斥的利益共同体。当然,这究竟是福是祸,也看人的心态。 毕竟,十几年前,这小金只是一个在体育总局做做外勤的小文员,如今再怎么 「倒霉」,也算是在C国的中央机构里大小是个干部,但若是以石束安马上就要 接任外交部副部长的前途「夭折」来算,这个其实挺能干的年轻人,如今止步科 长级别又是不幸的。人生际遇起伏难料,谁都无法预知的吧。 在小金这里,柳晨是不用太客套礼数的,虽然不用客套礼数,但让他等了半 个小时,柳晨还是要亲自泡壶铁观音招待他,这,是柳晨的教养。 「柳老师。」自从石柳离婚后,金璞生一开始也改不了口,还是叫她「夫人」, 柳晨很认真的批评了他几次,他也就找到了「柳老师」这个各方都能接受的称谓。 「柳老师,我这次来是认真的有公干。我们服务中心,要在各省设立一些远 程网点的试点项目,河西外事厅这里也有规划。我就要了这次出差,来跑一跑。 当然,家里也让我来探望探望您么。」 柳晨微笑头,注着水也不说话,她知道小金既然来,就一定会介绍目的, 不可能仅仅来坐坐探望她,汇报一下外交部的见闻,是题中应有之意,她都不用 问,她知道金璞生会解释的。 「部里也是未雨绸缪 ,首都可能要第二次申办奥运,事关重大,各省外事工 作的联动机制,部里比较重视。当然了,申办奥运这事,不是部里的权限范畴。 这,还是要看中央,也要看首都市委的意见。我们部里,其实是服务和筹备为主。 我看,这申办奥运这事,至少几个部委都还是犹豫的,最起劲的,还是总局和首 都市委。」 柳晨老师用清冽的滚水,浇洗着白色的茶杯,耐心的听着。 「关于……部里的情况,确实很复杂。部里现在不太提及石副部长的案子, 就连批评或者反省的话,从今年头上也基本上没有了。我觉得吧,这就是风声变 了,部里的那些老头,是感觉到案子有反复。他们不敢多提,唯恐说错话吧。」 「是么……」柳晨兑着茶汁,似乎对这个话题,也并不是很上心。 「不过,最近是有点意外,那些个神神道道的人,还是在背后会说。有人说 ……嗯……说,石家的胆子太大,人进去了,连证人都敢灭口。」 「哦?」柳晨眯着眼看着杯盏,似乎是在看小金,也似乎在观水色。 「我品着吧,这,应该说的是河溪的陈礼。不管公安那头怎么说,也不管解 释不解释,很多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陈礼不是自杀,是咱们的什么人,弄死 了陈礼。甚至有人说……」 「嗯?」 「说是小跃干的。」 「胡说。」就连柳晨,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当然知道是胡说啦。不过柳老师,这谣言,可以杀人啊。我看,陈礼处 长的死因,这河溪的公安部门,实在是应该讲讲清楚么。」 柳晨不动声色的换了一注水,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措辞,才悠悠的说: 「所谓谣言杀人,这只是民间谚语。谣言,终究是谣言,杀不了人。能杀人 的……只有人。组织上不可能那么轻易的相信这些谣言的,我们也都要相信法律、 相信组织。陈礼处长的案子,就算有问题,也是河溪公安部门的事。小金……你, 还有我二哥,或者是其他的谁,不要乱说话。再说了,老石的案子,哪有那么简 单?就凭陈礼那点举报,就能给老石的事定性?那是不懂事的人乱猜的。另外一 头说,再怎么样,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陈礼同志人都已经去世,至少,不可以 再打扰他家里人。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就算是看在琼琼和樱子的那 点同学友谊的份上,也不允许谁去欺负那小女孩的。」 「是是,我明白,那刚才来的……」 「河溪纪委的小朋友而已。」 「不会是……柯书记的意思吧?」 柳晨抬起头,看看金璞生,忍不住和当年一样,指点训斥他两句:「小金, 你别学那些阴谋论者。你想哪里去了,柯禹州书记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玩这种 无聊的游戏?就连他对老石立案审查……嗯……都是秉承着党纪国法在办事,不 会针对个人的……这话,我和你们说过好几次了,议论领导的话,不许乱说。」 「是是,明白明白。我听中纪委内部的说法,处理完了应百川部长的案子, 柯书记也就要回河东去了。上头还是挺重视这次C非交流的,有风声说,要 在非洲访问团来之前,给应百川定性、结案呢。」 「可惜了……」柳晨也是摇摇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替应百川 惋惜。 「来之前,我去看过一次史老。」。 「爸爸身体好么?」柳晨话出口只是习惯了,意识到「爸爸」两个字,可能 略有些不合适,不过这点尴尬,也是一闪而过而已。 「还好还好,唉……柳老师您是知道我的,史老,我是真的怕他……啧啧啧。 我有时候真的都不敢抬头看他老人家。不过,他老人家再怎么样,也是凡人心肠 么?我说我来河西公干,他只有一句吩咐,就是让我看看,琼琼好不好,问问琼 琼缺点啥。我看啊,您要不说个琼琼缺点啥,我回去汇报一下,让老爷子给买, 老爷子其实高兴着呢。」 想想史沅涑那副宠爱孙女的模样,柳晨都忍不住露出温暖又怅然的笑容: 「爸爸就是太宠琼琼,那丫头还能缺啥……他老人家只问孙女儿,倒不问孙子, 就不问小跃好不好?」 「还真没问。至少在我这儿,他老人家说不到这个。说真的,柳老师,我有 时候是真是……佩服这些首长的襟怀气宇。」 「……」柳晨倒了杯中的余茶,等着金璞生解释他这句话。 「您说,史老和宋公,斗了一辈子,连国外杂志都说,一个是茶党七副老, 一个是太子党老寡头,政见分歧如同水火。什么机关算尽、派系斗争、你死我活、 风起云涌,说的那好像是电影似的。我每次去南篱,都看 见他们两个老领导一起 下棋打牌,其实关系好的很么。宋家,这不是把他们小孙子都送来柳老师您这里 念书了。」 最`新`fa`bu`頁4`F`4`F`4`F.康~姆 最`新`fa`bu`頁4`F`4`F`4`F.℃`〇`Μ 柳晨这次却不动声色,略微品了一下金璞生的话外音,选择回避了这个话题 中的话题,抬起头,看看他:「小金……小跃,是不是和你联络过?」 「有啊,有啊。偶尔会通个电话。咱们小跃,哦,不,石副处长,在河西干 的可真不错。别说这里了,首都的一些部委都有人在称赞呢……说不亏是将门虎 子,出手不凡啊。」 「小金。」柳晨轻轻的将茶杯抿在自己的樱唇上,将茶汁微微的吸入一小口, 似笑非笑的说:「有件事,我想再和你啰嗦一下。」 「柳老师,您讲您讲。」 「小跃这孩子呢,是聪明的,但是毕竟年轻,有时候见人办事说话也不够稳 重。我是说如果,如果小跃找你帮忙办事。这违法违纪的事呢,我相信你是不会 办的。但即使是没有违法违纪,凡是他不该办、不该问的事,你可犯糊涂,替他 瞎张罗哦。」 「柳老师,您是指……?」 「你不要多想,我呢就是嘱咐两句。小跃在河西这三年,如果说工作上,我, 也包括爸爸,其实都很满意。但是他当年出国,毕竟带着犯错的心态,年轻人又 不懂事,总容易办错事,尤其是生活作风上。你也算是他的老哥哥了,要替他把 好关。」 她这么说,当然是敲打敲打金璞生,但是更多的,是替石川跃四处堵堵口子。 无论如何,她最担忧的,依旧自己这个侄儿的「生活作风」问题。她是听到风声, 石川跃在河西,和不少女孩子有这样、那样的往来,言文韵,周衿,李瞳甚至许 纱纱……她都听到过一些风声。虽然她也实在没精力管得了那么多,但是由此及 彼,想到石川跃昔日里在首都,也有不少的「相好」,就怕石川跃托金璞生替他 处理「那方面的问题」,不管是怎么处理,她这个做婶婶的,都有必要适当的管 教、指点、敲打。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也不过是顺口的嘱咐,金璞生的表情,还真的变了,变 得局促和尴尬起来: 「柳老师……」 「嗯……」 「是,小跃……不……石副处长,的确是让我查过一些事。就是我来河溪头 两天晚上,他和我说起的。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个的。不过,我……关于这 个,是应该向您,汇报一下这个事的,是我不好……」 柳晨竟然有点好奇了,金璞生的口吻实在太局促、太吞吐,这不是他的风格。 「关于什么。」 「关于……嗯,就是那个谢方。」金璞生似乎说的很胆怯,还偷偷抬头瞄了 自己一眼。「石副处长,让我也关注一下。」 「嗯?」 柳晨愣住了。 这次,她倒不是需要时间去思考或者辨析,是真的有点……没跟上。 谢方?石川跃在调查谢方? 她愣的,不是「谢方」这个名字背后都有什么惊人的含义。老实说,以自己 这个侄儿的性格,哪怕听说他在让金璞生调查什么当红影视女明星、女团小天后、 奥运女冠军,她也不会愣住或者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奇怪。 问题是…… 她真的是连这个名字都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方? 谁是谢方? 自己根本没听过啊? 可那就更奇怪了。 如果是石川跃叫金璞生帮着查的某个叫谢方女孩,或者是出于政治考虑,调 查某个工作上的叫做谢方的竞争对手或者伙伴;金璞生有什么必要,表现的这么 犹豫、表现的这么慎重,又似乎有三分尴尬的向自己汇报? 这个谢方?和自己有关系么? 她这次不是城府深厚,而是真的有点没明白,愣愣的看着金璞生,等着他进 一步解释。 金璞生却难得的,似乎脸都有点苦,也愣愣的看着柳晨,似乎是在等着柳晨 的进一步命令或者解释。?……?…… 茶香依旧…… 好半天,还是金璞生好像明白了什么,苦着脸,试探着开口:「柳老师… …您……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唉吆,这是怎么说的。我……唉……」金璞生也算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这次却脸上有点说走嘴五官挪位的意思。 柳晨到底是女人,和金璞生也算熟络,看着金璞生这一副好像说了嘴的表 情,都忍不住噗嗤都笑出声,却也更加好奇了,就 这么看着他,等他解释。 「嗯……嗯……这,让我怎么说好呢。是,是……是这样的,柳老师,其实 我这次来,还有件事,啊呀,其实说起来,多少是有点尴尬。我都不知道,该怎 么开口啊。就是关于这个谢方。」 「……」 「这个,原本吧,是大哥让我,啊……这个……问问……我觉得,可能也有 柳老的意思吧。这个……那个……」 柳晨简直觉得小金表现的有点滑稽,忍不住挥挥手,又给他注了一小杯茶汁, 笑着安抚他一下:「小金,你怎么了?这是慌个什么?有话就慢慢说。我大哥想 让你干嘛?」 金璞生却说的更加语气慌乱犹豫,甚至都有点羞涩: 「大哥想,这个……我不肯定啊,柳老知道不知道。这种事,我更不敢去南 篱问咱们老爷子了……是您大哥想,嗯……既然我来河西,让我问问您,……能 不能介绍您,啊,认识个朋友。如果您同意,想让你们见见面。」 …… 柳晨头先是一愣,听得几乎是云里雾里,竟是一时没听明白金璞生这话的意 思,等到转过念头来一品,才忽然明白,「认识个朋友」、「见见面」的意思。 她的脸蛋,红了一下。 一瞬间,好像自己才想起来,自己不仅仅是石家的媳妇,史老的儿媳,石琼 的mama,石川跃的婶娘,前大使夫人,如今河西大学的院长…… 自己,毕竟,还是个女人。 所有华丽的身份之外,自己毕竟,也是一个即将40岁的女人;一个失去婚姻, 带着一个还在念书的女儿的单身女人。虽然有时候,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忽略她 的这种身份属性。 难怪小金这样的表情,这确实有点尴尬。 但是,无论如何,她依旧不会失态的。 即使是这么尴尬的话题。她也不会失态。 不会急赤白脸的拒绝,也不会立竿见影的赞同,这都不是她的习惯。 「尴尬」,这种普通女人才有的情绪,她虽然不能说彻底的克服,但是至少 不会表现出来。 即使是这种让她其实很不舒服的话题,她也要礼貌的接下去。 「所以,你说的这个朋友,就是这个谢方?」 「是。」 「什么人啊,这么大本事?能说动我大哥,管这种事情?」 「是是,您其实见过的,以前。他也是首都大学政法学院毕业的,也算是柳 老门下的弟子。」 「……」 「对对……他现在还是发展的很不错的,入了澳洲籍,但是刚刚从日本调到 首都,出任NreenC国首席合伙人。其实他是以前在聚会上见过您,对您 印象特别深刻,真的是登门拜访了几次,很真诚的,就想和您见见面。大哥可能 也是盛情难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不知道怎么和夫人您说。」 金璞生当然是个优秀的随扈,但是当着柳晨的面解释这种话,还是说的一头 的汗。甚至是在忍不住,又用上了「夫人」这样的称谓。 柳晨,却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刚才是一时有些羞恼,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受到什么压力,也不知 道这个谢方是何方神圣,这种可能是把自己的二次婚姻,当成政治交换筹码的羞 辱是她无法忍受的。可再一听谢方的背景,居然是个名牌事务所的和合伙人,而 且是个外籍,她立刻明白了……这种所谓的「介绍朋友」,只能是老父亲和哥哥 的家人关怀而已。否则,是不可能给自己介绍这种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的男人。 和一个澳洲C裔人,结婚,远离今天的一切,远离政治,远离校园,开始新 的生活…… 这,也许是一闪而过,在哥哥和爸爸心中对自己这个小女儿的某种疼爱吧。 是啊,再怎么样的政治家庭,都是有温暖的一面。 是啊,自己这样带着石琼,难道真的一直都这样,遥远的看着昔日的北山? 自己这尴尬的「前大使夫人」的身份,究竟哪一天,才能彻底的放下。 她也立刻明白了,金璞生之所以表现这么窘迫,只要细品,其实也是一番善 意。这个昔日的小金,应该也品出来了这种「介绍朋友」的意味深远。他不能太 热情,太热情,似乎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石家的不忠诚,但是他到底也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接这种麻烦事,也是对自己的另一种忠诚。某种意义上,就连小金, 也是关心自己吧。 她的眼神,温柔起来。 温柔的体谅别人,是她的另一种本能。 她几乎都想开口,先安慰小金两句。 可是…… …… 等等,金璞生刚才说什么来着? 石川跃……在调 查这个谢方? 柳晨老师的眼神,竟然又迷蒙了起来,她甚至连呼吸都紊乱起来。 她当然可以用一百条理由来告诉自己:石川跃是关心自己,石川跃是替叔叔 出头,石川跃是怕自己万一改嫁后,家族蒙羞,甚至,石川跃主要是担心他的宝 贝meimei,为宝贝meimei考核一下未来可能的继父。 但是……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不是的。 她知道,不是的。 石川跃,是在嫉妒。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她就是知道。 她甚至都仿佛能看见石川跃那俊朗、明亮却带着阴沉和不快的眼神。 自己的这个侄儿、这个甚至说都可以比作亲生儿子的侄儿,对自己的欲望, 包括那种占有欲,她竟然能通过这短短的一条讯息,感受到那么强烈。 一种,惶恐,羞涩,窘迫……居然还带着一丝丝甜蜜的情绪,在她的脑海里 涌起。 她甚至在金璞生面前,都有点走神。 就连金璞生接来下的几条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汇报,她都没听的特别在意: 「秦牧本司长肯定是要升副局了。康世元老师可能要调总局当党委副书记, 这都是史老的人,应该都算好消息。」 「还有一件事,百讯网新闻中心,在首都有个记者,叫屈冰的。就在昨天晚 上,不知道通过什么路子,私人采访到了江子晏……手上拿到了大新闻。说是江 子晏喝醉了承认,说自己在吸毒。我看这事,一旦爆出来,可能闹得挺大的。」 「那新夫人,哦,就是纪雅容,不知道被谁撺掇着,说要来河溪度假,还要 登台唱戏。我觉得不太妥当,本来是想劝劝的,但是史老以前就告诫过我们,不 许限制新夫人的私事。我还真有点吃不准,该怎么处理呢。」 …… 柳晨老师,终究还是回过神来了。 她端起茶盅,一口而尽。 她其实已经听到了纪雅蓉要来河溪「玩」的消息,她内心是非常的不赞同, 总感觉到这有点越格,但是以她尴尬的身份,却也没能力去管。她只有有意无意 的过问点别的: 「江子晏吸毒?他自己承认了?媒体上没看到啊。」 「嗯,现在只有几个人知道内幕。我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了,这个事,要在 体坛,扔个大炸雷下去呢。」 「……」 「要我说,这,倒是给小跃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 「……」 (待续)